秋雨神韵
2016-09-23 10:28 来源:牡丹晚报

深居小城,方才觉出此地四季的分明。
这个地方最动人的时节不是百花盛开的春天,而是凉风习习的秋季。因为这个时候,南方的炎热已然渐渐褪去,所谓“未觉池塘春草梦,阶前梧叶已秋声”,就连旷野里的鸣虫也躲进天井里来鸣叫了。于是,季节催下一场秋雨,飘飘洒洒地扣问着细纱幔笼的街窗,近在咫尺。潇潇秋雨,几番惹得人唤起童心,推窗观望。一枚枚雨珠,那么整齐划一地敲打在眼前的房顶上,小巷里,溅起一团团水花,雨珠硕大而清亮,带起风的清凉,令人心旷神怡,滋生别样的陶醉。
秋雨落下的时候,矜持的女孩喜欢撑起一柄花伞,在雨水里淌来淌去,看似悠闲的举止,内心总是有些忧郁,感觉时光在秋的雨滴里,悄然泯逝,就像那美丽的春天无法挽留。可是,你一旦去到小城中心那些热闹而繁华的地方,远望争奇斗妍,郁郁葱葱的花卉、高大而茂盛的法桐树上的叶子,在雨水的映照下透出的葱茏,一片昂然生机,一点儿也没有流露出秋天既至,万物凋零的意象。这里聚集着戏雨的孩童,还有享受雨乐的人们。可见,时间不同,地点迥异,人的心情也就不一样了。
一会儿,耳畔传来悠扬的葫芦丝《金孔雀与凤尾竹》,美丽的音乐,绵长而温柔,和着细雨的节奏,滋润着人的心灵。远方,飘过来班得瑞的《安妮的仙境》和理查德·克莱德曼的《秋日私语》,轻风细雨,中西合璧,乐音如行云流水,让人气定神闲。这一刻,最易使人想起漫山遍野盛开的鲜花,透出乡间的浪漫之美。烦躁,不安,忧伤和阴郁早已无影无踪,你不得不感叹音乐的神奇魅力。轻盈流畅的旋律里,二胡与洞箫、古筝、琵琶曼妙动听,单纯中透出妩媚,清丽里流淌着妖娆,乐音恍若凝固,在那无法追觅的音符中一起一落,一颦一笑都有暗夜昙花般的芬芳动人。
终于明白,唯有伴着这般优美的音乐和清丽的细雨,走向田野,走向大地母亲,才可能赢来一番新奇的世界。果然,此时湖水已不像夏日那样浑黄,秋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改变着物候,荡涤着污垢。你看,悠闲的野鸭把翅翼背在身后,宛如绅士一般,在雨中的草丛里交颈嬉戏。动物也和人一样,感觉秋雨的清凉,亦是一种莫大的快慰。
雨后的郊区,四周宁静,阒无人声,空气清新,苍穹碧蓝,悠悠的白云像涨起的洁白风帆,绉起的湖水尚不微凉。回望原野,蜿蜒无尽的小径,逶迤的草坪,整齐的灌木,并不对称的布局,展示乡野里透出的种种生气。听路边的行人说,伴着秋风秋雨,再过几日,秋红、苹果、玉米、花生就都可以收获了。“秋红”,其实就是这茬桃子的名字。这位写满一脸 沧桑的老人,用地道的方言告诉我人生的经验。蓦然忆起一位作家曾说,秋天有一个很美的名字,叫“秋收”。有了它,再萧索的秋天,也不会寂寞。品味农人的经验和作家的话语,秋雨神韵自然不言而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