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秋月又满
2016-10-21 14:37 来源:牡丹晚报
朋友在乡间盖了一栋小楼,青砖青瓦白墙,绿树掩映间,给粗粝的北方平添了些许妩媚。
周末的下午,朋友约你们去乡间透气,很短的车程,宽阔的柏油马路上,秋天的阳光一片金黄。
小楼在村庄的南面,楼后面新修的水泥路方便了村民们的出行。小村很安静,许多老式的院落,红砖黑瓦的平房,白菜和萝卜绿绿的秧苗,喇叭状黄色的丝瓜花,柴草垛旁觅食的几只鸡和一群家雀,让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。
小楼的前面是田地,村民们除了种小麦和玉米,还种了芍药和油用牡丹。春天,油用牡丹花开了,白白的花瓣,在绿叶中纯粹而不招摇。牡丹花谢了,芍药花接着绽放,花朵硕大,花色繁多,可以和观赏牡丹媲美。
记得春天时,朋友约你来乡下,你和朋友坐在小楼宽阔明亮的客厅里,客厅的落地窗前是春雨笼罩的大块的农田和小树林:麦子已经抽出了绿绿的麦穗,整齐地排列着;油用牡丹开出了白色的花朵,星星点点;含苞待放的芍药,一抹水红绿叶掩映;小树林密密麻麻的小树,枝干笔直,绿叶繁茂,在雨中站成了一排排挺拔的绿色士兵。你手捧一杯热茶,目光在烟雨缥缈中。
但室外是秋天的阳光,烟雨缥缈在记忆中,一个关于春天的恍恍惚惚的梦。
你走在秋天的田野里,寒露已经过去,霜降在不远处,田野里有了瑟缩的味道。麦田里还没有看见绿色,收割后的玉米地还在荒芜着。牡丹和芍药已经枯萎,杂草青黄,虫鸣在波涌。
不远处有几位村民在整饬土地,你沿着田埂走过去,和他们有了简单的交流。男男女女七八个人,中老年面孔,他们在种芍药。其中一位年长的男子是土地的主人,其他几位是他雇来的劳力。干一天活50元,中午管一顿饭,饭后在田头小憩一会儿接着干活。雇来的劳力都是街坊邻居,因为关系很熟,雇员们很放松,当着雇主的面抱怨工钱太少,中午炖的冬瓜肉太少,嘻嘻哈哈,雇主也没太当真。
你从他们嘻嘻哈哈的热闹声中走过去,他们整饬过的土地平整而细腻,芍药和牡丹的幼苗在泥土的呵护中度过漫长的冬天,在春天的土地上开出艳丽的花朵,等待并不遥远,你知道“一分辛劳,一分收获”是这片土地上颠扑不灭的真理。
秋日的黄昏降临,好客的朋友在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,附近的两位朋友也赶过来凑热闹,带来了西马亥纯粹的烧羊肉,客厅里弥漫着菜香味。
在放松的周末,在一群朋友中间,那就举杯,酒杯里沉淀着满满的热情和豪气。
因为小楼里灯光的照亮,你无法看清楚夜的景象,想起正好是农历九月十五,室外的秋月一定别有韵致。一个人悄悄离开热闹的一群,推开屋门走到夜色中。
你的脚步在水中滑行,那是月光的水面,轻渺、柔润、丝滑,水中有你清晰的倒影。夜还没有太深,除了小楼里的灯光,小村一片静寂,小村已经沉睡。举头望月,有一片墨色的云,有几片白色的云,它们簇拥在圆月的周围,是圆月起舞的舞袂。
想起年少的时光,在月圆之夜,站在老家的土街上,用迷茫的目光抚摸沉睡的村庄,成熟的稼禾,一座座低矮的土坯房和土坯房里卑微的梦;抚摸那条河流,河流中自由的鱼虾,河岸上的芦苇和芦苇丛中的归鸟;抚摸那条北去的黄土路,遥远处有比村庄大许多的小镇,更遥远处有比小镇更大的县城。因为有月光的照亮,迷茫中还有一丝丝希望的亮光。
秋意正浓,天秋月又满。